2006年1月20日
瓦屋後記 (序)
海棠風災後,爬上拆毀屋頂所畫下的瓦屋構件圖
◇
電台傳來的颱風警報,從輕度、中度、強烈,一聲比一聲字正腔圓,卻更揪人心魂迫切放送著。
天才一黑,從海那個方向吹進來的風,彷彿因為有了夜色的掩映顯得更加肆無忌憚。
早在入夜前,阿惠慌忙地吆喝屋裡小鬼們,一一燒水洗好澡,這時已經都趕回房間去躺著,她才剛喘一口氣靠著牆,文財全身濕透推了門衝進來,窗戶總算在狂風驟雨進催前一刻完全釘牢了。
◇
巨大的聲響過後,這家人再也睡不著,猜測是屋頂被劇烈的暴風掀去了一塊,至於範圍有多大,黑夜風雨卻也無從出外探看。屋裡的燈泡搖晃越來越激烈了,文財不得安穩地率先坐直了身子,剎時發現屋內進了水,突然一道閃電,屋裡的燈瞬間都熄了,窗外的路燈也是,大片突然現身的漆黑伴隨各式瓦片鐵皮說好了般同時戶內外砰乓作響,等阿惠找著蠟燭點燃了,看到大女兒一手拉著妹妹一手拉著小弟,赤腳站在門口,小的因為驚嚇早哭花了臉,看到燭光中的母親卻更驚嚇嚎啕不已,很快地屋內的家具、棉被、枕頭到處都濕了。
這時,屋頂的水卻像瀑布一樣灌了進來…
我的日本情結(上)
立委高金素梅是跟日本政府卯上了,幾次率團到東京靖國神社抗爭,往往弄得灰頭土臉,新世代哈日族群,如若不小心電視轉到新聞畫面,大概會蹙眉歪頭稍想,幹嘛這樣呢,日本那麼棒,隨即跳台到JET料理東西軍或者緯來日本台。
是啊,這一切顯得如此不合時宜。
◇
剛註冊Skype的時候,碰到國外生人招呼通常來者不拒,一方面當時閒暇餘多,再則想正可以藉此練習英文對話,來訊招呼的傢伙來自上海,記得23歲左右吧,之前彼方來訊我一概不予理會,沒想到他劈頭就問:「你們台灣人都哈日嗎?」,怔忡了好一會,決定用鍵盤挑釁回答:「是啊,不但哈日,日本還是我們的祖國!」,詎料如此訊息一放,引來最後恨恨咬牙八個字:「離漢背心、雖遠必征」。我承認自己無聊,末了還嘗試勸息對方,說你們中原不是強調「以和為貴」?講求「德澤天下」?想當然爾對方忿恨已無法聽進這類搓湯圓字眼,甚且我想像說不定氣忿之餘,對方已轉身披起戎裝,搶時間出門報考福建解放軍去了呢。
◇
中國青年的仇日情結源自於南京屠殺影像和日漸興盛的中國沙文榮光,投射到歷史的陰暗縫隙,他們覺得小日本今日的興盛完全是當年對大中國的萬般無恥欺凌戰後卻被寬怠所致,是以歷史傷痛絕對要在今日種種國際對待中聲討回來,從棒球賽杯葛、日系商品拒絕輸入,到北京街頭屢屢示威遊行砸毀店家焚燒日本國旗等,前人血債要在今日償還,中共當局對於民間動作則採取睜一眼閉一眼消極應對,只有在面對日方官方嚴正抗議時,才跳出來施展一兩招太極拳推回。
反觀台灣,官方民間對日本的曖昧態度,崇拜、虛慕、苟安種種不一而足,相較對照,立委高金的身影就顯得瘦小而孤寂了。
◇
幾年前策劃阿美影展時,結識了柳本通彥先生,柳本駐居台灣多年,其中協助富士與NHK深入南投和花蓮探訪當年霧社事件和太平洋參戰的阿美族遺族,拍攝數部紀錄片攜回日本播放,當年曾經引起不小的觀眾震撼和輿論漣漪,日本如今有幾個民間團體,主張政府必須面對歷史錯誤、正視傷痛,並且付出努力尋求撫平傷痛的方法。
2003年3月當我獨自旅行東京的時候,在神田古書店區巧遇這樣的團體遊行,他們和平理性高舉牌子,上面書寫「和平非戰憲法」、「靖國神社崇拜消引」之類字眼,當他們知道沿路跟隨拍攝的我來自台灣時,一位和藹的老婆婆走出隊伍力邀我加入,唉!如此經驗,當我們共同走到靖國神社門口隊伍解散,仍然有幾個老人家不捨地圍著我無視我的尷尬表情,吱喳噓寒問暖說著一大串聽不懂的日文。
◇
柳本感慨「戰後五十多年,戰爭及殖民的影響竟在人民的生活中、身體上一直留下來!」
歷史與國家對於人民影響鉅大,我曾經一度想探討接受過日本公學校教育的父祖母輩,他們窮其一生斯文有禮、拘謹待人,到底在日治時代出生、接受教育,在他們生命體驗裡,留下了怎麼可貴的身體德行、處事典範?
是啊,這一切顯得如此不合時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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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註冊Skype的時候,碰到國外生人招呼通常來者不拒,一方面當時閒暇餘多,再則想正可以藉此練習英文對話,來訊招呼的傢伙來自上海,記得23歲左右吧,之前彼方來訊我一概不予理會,沒想到他劈頭就問:「你們台灣人都哈日嗎?」,怔忡了好一會,決定用鍵盤挑釁回答:「是啊,不但哈日,日本還是我們的祖國!」,詎料如此訊息一放,引來最後恨恨咬牙八個字:「離漢背心、雖遠必征」。我承認自己無聊,末了還嘗試勸息對方,說你們中原不是強調「以和為貴」?講求「德澤天下」?想當然爾對方忿恨已無法聽進這類搓湯圓字眼,甚且我想像說不定氣忿之餘,對方已轉身披起戎裝,搶時間出門報考福建解放軍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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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青年的仇日情結源自於南京屠殺影像和日漸興盛的中國沙文榮光,投射到歷史的陰暗縫隙,他們覺得小日本今日的興盛完全是當年對大中國的萬般無恥欺凌戰後卻被寬怠所致,是以歷史傷痛絕對要在今日種種國際對待中聲討回來,從棒球賽杯葛、日系商品拒絕輸入,到北京街頭屢屢示威遊行砸毀店家焚燒日本國旗等,前人血債要在今日償還,中共當局對於民間動作則採取睜一眼閉一眼消極應對,只有在面對日方官方嚴正抗議時,才跳出來施展一兩招太極拳推回。
反觀台灣,官方民間對日本的曖昧態度,崇拜、虛慕、苟安種種不一而足,相較對照,立委高金的身影就顯得瘦小而孤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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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前策劃阿美影展時,結識了柳本通彥先生,柳本駐居台灣多年,其中協助富士與NHK深入南投和花蓮探訪當年霧社事件和太平洋參戰的阿美族遺族,拍攝數部紀錄片攜回日本播放,當年曾經引起不小的觀眾震撼和輿論漣漪,日本如今有幾個民間團體,主張政府必須面對歷史錯誤、正視傷痛,並且付出努力尋求撫平傷痛的方法。
2003年3月當我獨自旅行東京的時候,在神田古書店區巧遇這樣的團體遊行,他們和平理性高舉牌子,上面書寫「和平非戰憲法」、「靖國神社崇拜消引」之類字眼,當他們知道沿路跟隨拍攝的我來自台灣時,一位和藹的老婆婆走出隊伍力邀我加入,唉!如此經驗,當我們共同走到靖國神社門口隊伍解散,仍然有幾個老人家不捨地圍著我無視我的尷尬表情,吱喳噓寒問暖說著一大串聽不懂的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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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本感慨「戰後五十多年,戰爭及殖民的影響竟在人民的生活中、身體上一直留下來!」
歷史與國家對於人民影響鉅大,我曾經一度想探討接受過日本公學校教育的父祖母輩,他們窮其一生斯文有禮、拘謹待人,到底在日治時代出生、接受教育,在他們生命體驗裡,留下了怎麼可貴的身體德行、處事典範?
2006年1月19日
My Graphic *太平洋畔眺望
年輕正好
莊國鑫實驗舞團成立。20060106
實驗舞團成立當天,正好朋友從台東來,橫豎晚上沒事就邀夥著一道去共襄盛舉。
小小的鄉鎮活動中心並不適合對燈光音效空間一切均極講究的現代舞團,尤其是舞台的安全距離與高低落差,這對舞者的肢體施展造成極大心理壓力,但是這些原住民小舞者(年紀小自國一大至高三),卻展現了絕佳的身體掌控性。
台下的家長佔了絕大多數,有阿媽揹著襁褓孫兒的,有爸爸抱著扭動小孩的,更多是制服未脫趕來打氣加油的國中生,估計約莫是各個舞者的同學。
這些年來,參與的原住民各項活動不在少數,從原舞者國際公演、部落豐年祭報訊息、文物館動工剪綵,由官辦盛大聯合豐年祭,到小型部落稀疏的同樂會,常常未及聆賞歌舞,心裡就起了後悔心想轉頭走人,這次舞團的演出卻意外地讓我摒息…
因為清新乾淨無以復加。
純粹的臉龐、嘹亮的歌謠行吟,舞團的聚合起因於對自身文化的使命與舞蹈的熱愛。
「似蝶戀花繞我飛翔
祖靈的聲音永在我心中蕩漾
時光流逝
永遠為愛您而歌唱 」
在指導者的率領下,這些小舞者們互相激勵哲思,試圖探索他們眼中族裡大老們對官方的百般依順,他們吶喊、狂吼、哭泣,在舞台上蹬退著腳步徬徨無助、喊叫著自己的原住民名字,Lisin、Panay、Dipus、Wusay…
後頭布幕多媒體則順序播出各色傳媒對既有豐年祭的報導、舞者站立朗誦各式學界對阿美族群的定義、擬仿演出觀光客對部落祭典的消費,所有紛紛出爐元素參差紛亂對照。
透過小舞者們的演出、播映、舞步、靜止朗誦與歌謠,這些相信都讓台下的觀眾(包括部落掌權的耆老)留下了印象,看到了不同。
我期盼既然有了這樣一個舞團,能繼續維持這股純粹和創發能力。
畢竟這讓我們看到了絕處逢生的希望。
2006年1月17日
Nutshell 小房間
多年以後,我終也結束山川遊蕩,
回到內在封閉的所在。
原本這裡將命名為Nutshell,
意為「堅果的硬殼」,
在這個殼裡,身心禁錮。
我自知唯有將自己禁錮起,
倚賴毫不間斷地書寫,
事物的快速消逝才有可能稍緩!
這些旅途中的發生事、眼見風景、
接觸言說,和曾經銘刻的容顏,
才有被重新憶起的可能。
而那些曾在腦海裡一閃即逝的靈光,
或能藉此再次開展叨絮的話語,
多吐露些什麼,給健(善)忘的自己聽…
回到內在封閉的所在。
原本這裡將命名為Nutshell,
意為「堅果的硬殼」,
在這個殼裡,身心禁錮。
我自知唯有將自己禁錮起,
倚賴毫不間斷地書寫,
事物的快速消逝才有可能稍緩!
這些旅途中的發生事、眼見風景、
接觸言說,和曾經銘刻的容顏,
才有被重新憶起的可能。
而那些曾在腦海裡一閃即逝的靈光,
或能藉此再次開展叨絮的話語,
多吐露些什麼,給健(善)忘的自己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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