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5月5日

拉勞蘭小米園工坊

(原載中華電信基金會 點‧台灣網站 點產業 2008年採訪報導)

愛斯基摩人的七種雪
極地愛斯基摩人,終年生活冰天雪地裡,用雪建屋、鑿雪洞捕魚、雪地裡倚賴雪橇拉車,可說跟雪有著密切的依存關係,根據語言學家的研究,在愛斯基摩人的文化語境裡,按不同型態、用途,雪大致可分為七個不同字詞,這些字詞各自獨立,甚至再把名詞彼此附加綜合,對雪的分辦,可衍生到上百種描述。

語言影響及反映了我們對世界的看法。文化裡頭,掌握越細緻的分類詞彙,表示我們對該事物有著更深刻的瞭解和使用。一般人通稱為「草」的野地裡,阿美族卻能從中找出眾多可吃名稱各異的野菜,而在台東的拉勞蘭部落,目前所知,已重新尋回過去排灣族祖先,所擁有的12種小米品系。

荒蕪的小米田
拉勞蘭部落位於南迴公路經過的台東太麻里鄉,是個向東眺望太平洋,西邊緊靠中央山脈的優美部落。由於扼守交通通道,加上土壤肥沃適合種植,日據時代為了方便統治,將原來山上的拉勞蘭族人下遷,漸漸形成與山下阿美族,以及後來遷住的漢人混居情形,日警曾勒令族人繳交武器獵槍,施行皇民化教育,國民政府以後,則強迫說國語,接受國民教育。拉勞蘭的排灣族人由於母體文化快速流失,甚至一度在部落裡,只有阿美族人還舉行祭典的情形。
而另方面,造成傳統文化快速流失的原因,還包括了小米田的荒蕪,過去族中祭典,常常是圍繞著小米生長舉行,小米的播種、除草、收穫與儲存各個階段,族人之間彼此換工合作,推移著傳統部落的年中行事和歲時祭儀,但漸漸地小米不再是族人的主食,部落的中生輩父母,陸續和外界學習釋迦、橘子等水果的種植技術,傳統山田轉變成各種果園,也再無人傳承果園後頭廣大中央山區關於獵場和狩獵知識,父母輩胼手胝足提高農作物收益,努力將新一代年輕人送到都市求學,正如台灣許多的城鄉發展,離開部落的年輕人,很多就留在都市打工,甚至成家立業,而這也漸漸產生部落年齡斷層、人口老化的問題。

恢復文化傳承
一度迷失的拉勞蘭部落,在幾個部落有識人士的努力下,包括教會牧師戴明雄、作家撒可努,以及他們共同陪伴成長,目前已為青年會主要幹部的年輕學子們,從十多年前,即展開恢復排灣族認同之路,這群學長學弟們,不同「砍斬」(年齡階層,軍中用語)互相協調合作,透過他們的雙手,再度搭築起部落的聚會 所,透過虛心討教耆老們的口述訪談,從中學習並一步一步恢復屬於自己的祭典、文化和傳統。
開始這些年輕人的所作所為,也曾不被中生代父母諒解,有些長輩認為,辛苦種植釋迦賣錢,就是為了讓子女用功向學,將來擁有更好的社會競爭能力,因此,實在不希望看到自己子女,花費太多時間在部落公共事務上頭。不過,數年下來,拉勞蘭的祭典越辦越隆重,部落族人的向心力越來越強,幾經溝通和這些年表現有目共睹,也讓原本抱持質疑態度的長輩們,對先前的疑慮逐漸釋懷。

小米希望工程
在戴明雄牧師和部落青年會的積極爭取,部落於2007年6月進一步成立了「小米園工坊」,申請勞委會多元就業專案,小米曾是原住民生活不可或缺的食物,隨著社會變遷,部落的小米田愈來愈少,甚至部落偶而看到的祭典小米,卻是仰賴國外進口買來,因此工坊的設立前提,當然就是希望透過小米種植,能夠重新 連結過去族人與小米的關係。
拉勞蘭部落發動「小米田復興」計畫,重新栽培小米,小米園工坊經理古新德表示,部落的小米田種植,幾乎一度中斷過,開始的時候,甚至工坊只能四處到鄰近或屏東其他部落重新收集,沒想到回來輔以老人家的記憶口述,竟重新記錄回各種小米品種的名稱、用途和區別,截至去年為止,工坊已收集了老人家能夠區別的12種小米,部落小米田,更將每個品種試種,並在小米園工坊保留7個品種參觀盆栽,到了今年,則挑選其中數種口感較佳,或適合釀酒的小米種植。
小米食用,一方面在日常生活中脫節,一方面卻在文化傳承上扮演舉足輕重地位。小米園工坊三甲多的小米,由部落族人共同維持:播種、除草、趕鳥、收割等,並在2007年獲得原鄉佳原味比賽優等獎殊榮。工坊目前出產有半斤、1斤真空包裝新鮮小米,平常也製作成傳統食物小米祈納福,提供部落老人日間照顧供餐,或者支援教會活動以及豐年祭祭典食物等。另一方面,工坊在各族人專長的協助下,積極改良研發各種小米露、酒釀烤肉、酒釀香腸、小米蛋糕、小米餅乾等副加工品,研發小米成為各種食品和飾品,對外提供網路預購服務等,這些努力,都是希望讓部落的小米 園種植文化重新抽出新芽,回復原住民對小米的依戀,讓小米文化永續,也為部落挹注經濟活力。